上大學時,志剛是公認的才子。專業(yè)學得好,琴棋書畫無所不能。畢業(yè)后踏入社會時,志剛的心里充滿自信。
現(xiàn)實卻以變幻莫測的面目出現(xiàn)。
志剛求職的第一份工作,是報社記者。報社里昔日的師兄鼓勵他:以你的才氣,考入報社,一點問題也沒有。筆試那天,雖然偌大的考場,坐滿考生,可志剛一點也不怯場。他用了不到一半的時間就將考卷做完。環(huán)顧四周,許多考生正皺著眉頭,苦苦思索。志剛在心里輕輕地笑了??荚嚱Y(jié)果出乎意料,他落榜了。志剛感到非常難過??紤]再三,找到報社主考人員,希望能給他一個機會,志剛保證:我一定會把這份工作做好的。可不管怎么請求,主考人員都不為所動。
走出報社大樓,雖然外面陽光明媚,可志剛覺得,眼前到處灰蒙蒙一片。
求職的第二份工作,是報考公務員。在報紙上看到征考啟事的當天,志剛就買來參考書。知道這種競爭非常激烈,考取的幾率微乎其微,可志剛還是決定試一把。他在租來的地下室里看書、做題,餓了,啃一口涼饅頭,渴了,喝一杯白開水。第一次考試,志剛以二分之差落榜,雖然很失落,卻還是看到了希望。他決定再試一次。第二年,他差了五分。志剛仿佛跟命運較上了勁,他堅信功夫不負苦心人,他不相信那些考取的人員水平更高。第三年,志剛終于一舉獲得報考崗位第一名的好成績。
在電話里查到這個結(jié)果時,志剛的淚水,從眼里慢慢流進嘴里。
下一步是面試。志剛找到以前考取公務員的朋友,朋友耐心指點,告訴他要注意的問題。志剛一一牢記在心。而后對著鏡子,一遍遍模擬練習。
面試那天,志剛確實緊張??煽吹狡渌嬖嚾藛T比他更緊張時,志剛反而鎮(zhèn)定下來。面試者一共五人,志剛排在第三位。時間蝸牛般一點點爬過,第二位面試者快要結(jié)束的時候,志剛整裝待發(fā)。就在這時,手機響了。一時間,大家面面相覷,而后將目光投向志剛。志剛一下子懵了。智者千慮,卻在關(guān)健時刻掉了鏈子。誰都知道,面試時不得將任何通訊工具帶進來。志剛違規(guī)了,他被取消面試資格。
那天下午,有人看見志剛在海邊發(fā)了瘋似地狂跑,將手機遠遠拋向大海。他跌倒在沙灘上,雙手抓緊沙子,淚水和著沙子,滿臉橫流。
以后,志剛求職無數(shù):企業(yè)文員、廣告公司策劃……可不是工作不滿意他,就是他不適應工作。志剛碰壁無數(shù)。
求職之路山重水盡。志剛已在社會上飄泊數(shù)年,生存成為最根本的問題。志剛問自己,還能干什么?思來想去,只能辦一個繪畫班了。
畫畫一直是志剛的愛好。小時候父母為志剛請過名師指點,這么多年,只要有閑暇,他就會拿起畫筆,在紙上涂抹一陣子。畫室設(shè)在一間地下室,最初的學生只有兩名,志剛沒有泄氣。因為志剛知道,除此之外,他沒有別的路可走。志剛耐心地教學生作畫,慢慢地,學生變成五名、六名,直至十多名。每到學習日,小小的地下室,明顯地擁擠了。
生存問題得以解決。不教畫時,志剛便背著畫夾,四處寫生,他畫旭日初生的大海,峰瀾壯美的高山……畫畫讓志剛有一種寧靜的感覺。遠離了喧囂,遠離了熱鬧,內(nèi)心充實無比。把畫技傳授給學生時,志剛會由衷地喜悅。命運仿佛是在悄悄間發(fā)生變化的。志剛選了幾幅寫生畫,掛在地下室的墻上。那天,一位學生家長對著一幅畫看了很久,而后轉(zhuǎn)向志剛,凝視著他問,真是你畫的?志剛點點頭。那位家長緊緊握著志剛的手,表示愿意高價購買這幅畫。
名聲就是這樣傳出去的。求畫的人漸多,更多的家長,希望能將孩子轉(zhuǎn)到志剛的門下。有人對志剛簡陋的畫室評價:臥龍藏虎之地。他的畫室后來改在市中心……彼時,志剛已將畫畫視為生命,終日勤學苦練不止。
如今,志剛已近不惑之年。一年前,他成為這個城市一所畫院的院長。他的畫作,享譽國內(nèi)外。
說起當年的挫折,志剛感慨不已。曾經(jīng)以為,挫折是一雙魔爪,要將你撕裂成片,流血不止?;剡^頭來才知道,挫折是一雙最溫暖的手,它不斷地將你從錯誤的軌道上推開,幫你找到正確的路,雖然這個過程會疼痛,會流淚。
還記得小時候挨過母親的打嗎?志剛笑著說,挫折有時候就像母親的那雙手。(文/魯小莫)